立夏问冬寒

【一梦江湖】【楚留香手游】忆相逢（三十）

本章总结：

游少锦：喂，我是游少锦，不是连城！方思明你不要又认错了（╬￣皿￣)

方思明：......我知道(￣へ￣）

观众老爷们喜欢的话给个心心或者手手呀！

那一瞬间，游少锦不知道，自己是应该服从理智，解释一下连城的事情；还是顺应本心，继续嘲笑“美人哥哥”这个称呼——

反正现在他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，不如破罐子破摔，起码临死前还能再过一把嘴瘾。

想到这里，他稍稍抬起眸子，有意无意地朝着方思明的方向投去一瞥。

谁料方思明此时竟也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他，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。短暂接触了一瞬之后，游少锦先行反应过来，恼火地瞪他一眼，旋即扭过头去，不再看他。

“美人哥哥，你怎么也在这里？”

绿萝一脸好奇地问道，这小姑娘似乎与方思明这个万圣阁少主也有些交情，然不同于连城，面对方思明时，绿萝的态度是尊敬之中又带着点惧怕，与他交谈相处之时的那种轻松愉快截然不同。

“有些事情。”方思明淡淡道。

游少锦：“......”他是真没想到方思明居然会回答，虽然没说什么事，但对于惜字如金的万圣阁少主而言，能够开口就算很给面子了。

话说那三个人到底是什么交情啊，难道说——方思明当年也去掺和了一把两个村子的恩怨情仇吗？

...早知道他就把事情都一五一十地问清楚了，这种莫名其妙就成为局外人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。

绿萝拍手笑道：“真没想到还能再遇见美人哥哥你，连城哥哥这段时间也回来看我了，好巧呢！”

“是啊，好巧呢，”游少锦上前几步，眉眼弯弯，唇角轻勾，挤出一个同以往别无二致的笑，“许久不见了，思明兄。”

方思明淡色的眼眸中骤然划过一丝寒芒。

“呃......”

纵使游少锦的这句问候从表面上看一点问题也没有，可一旁的绿萝还是从方思明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。

“绿萝，谢谢你带路，剩下的我一个人走就好，你先回去吧。”指不定他过一会就被揭穿了，因此，绝不能让绿萝继续留在这里。

绿萝一怔：“诶，可是——”

“听话，回去。”游少锦没有等她说完，而是直接打断，他语气并不严厉，甚至称得上温柔，却是斩钉截铁，丝毫不容辩驳。

怎么感觉...连城哥哥似乎和方才，有点不太一样了？

“啊？哦，那好吧。”绿萝未曾深想，她乖巧地点了点头，又叮嘱了几句“你们路上小心”，便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。

“...为了避免你又认错，我先申明，我不是连城，我是游少锦。”

待到那抹绿色身影彻底消失在游他的视线中时，游少锦这才徐徐启唇，拉长声音提醒道，为了突出重点，他还特地加重了“又”那个字。

不得不说，这个“又”字，用得可谓十分精髓。

方思明：“......”

片刻后，他开口：“我知道。”

即便外貌几乎完全重合，刻意模仿之时神态也极其相似，但两个人之间的微妙区别，他还是分得出来的。

“......”游少锦只觉他的心情一瞬间十分复杂，有点庆幸，又有点难过，像是打翻了酱料罐子，五味杂陈。“喔，是吗？绿萝可是一开始就把我认错了...呐，暂时借用一下这个身份，安慰安慰人家小姑娘，你不介意的吧？”

方思明道：“嗯。”

虽然知道他这个反应实属正常，但游少锦还是很想冲他大吼一声：嗯什么嗯？你倒是给我介意一下啊！

不过他好歹是忍住了。

眼看这页算是翻过去不追究了，游少锦双手闲闲环胸，微微挑眉：“话说回来，你在这里做什么？”

方思明反问道：“那你呢？”

游少锦道：“是我在问你。”

只听方思明轻嗤一声，又反问道：“你问我，我就一定要回答吗？”

这话将游少锦怼得瞬间只觉喉头一噎，他不服气地咬咬嘴唇，继而勾勾唇角，扬起眉毛，无不讽刺地道：“也对，今时不同往日，是我忘了——随便你吧，我还有事，就先走了。”

若是如今站在这儿的人是连城，想必无论问什么，方思明都一定会回答的吧。

反正多说无益，不如默然无言，游少锦不愿做无谓的口舌之争，也不想过多追究那些的陈年旧事——反正都跟他没关系。

然没走几步，他便听见身后传来阵阵草木被拨开的簌簌声响，游少锦满心疑惑地回头看去，却见方思明竟是缓缓跟了过来。

“喂...不要告诉我，你也要上山。”

方思明道：“若我说是呢？”

“......”他以前怎么没发现，这人怼人这么厉害，才说了几句话，就把他逼得哑口无言两次。游少锦无奈扶额，“算了，我自觉点，我换条路。”

方思明沉默片刻，道：“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。”

游少锦：“......”老天爷你玩我是吧？

他本想赌气说，算了大爷我今天不去了，转念一想，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刻意，就好像是特地为了避开对方似的——想想也是，他又没有做错什么，为何要避？就算要避，那也是方思明避开他才对吧？！

想到这里，他心中胆气顿时壮了三分，只见青年眉梢轻挑，扬声道：“行啊，你要不介意和我一道，那就走吧。”说罢，他满不在乎地一扭头，抬步便走。

 

沿着山路行了里许，远远就看见一片隐藏于半山腰上的桃花林。

说来也是奇怪，如今已是初夏时节，山下桃花早已开得谢了，可在这深山之中，却依旧是如同三月之时，落英缤纷，遍地芳菲。

这桃花林规模极大，一眼望去，几乎看不到尽头，连绵二三里有余，远远眺望，映入眼帘的皆是一片纷纷扬扬的粉色，只能在一些缝隙中，窥见几点若有若无的绿意。

“诶，还挺好看的嘛。”

游少锦闲闲漫步在一片花海之中，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。

他自幼长在祁连，十几年来所闻所见，皆是延绵不尽的雪山和万古长青的杉林，却从未见到过如此浩浩荡荡声势浩大的樱色花海。

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源吗？用来隐居倒真是个不错的地方。

此时恰巧一阵清风拂来，万千花瓣凭空扬起，桃红樱色轻舞旋转，花香醉人，沁人心脾，萦绕于鼻尖之上，细细一嗅，只觉如临仙境，心旷神怡。

兴许是这片桃林给人的感觉太过惬意，游少锦不知不觉间就放松了警惕，于是乎，在某个瞬间，他忽然感觉自己脚下似乎踩中了什么，紧接着，便是三记听上去异常清晰的机括声。

还没等他反应过来，游少锦便被人向后猛地用力一拽，他顿时不受控制地退后几步，与此同时，三支锋利的弩箭已然刺穿了他刚刚所站的位置。

这一下真是始料未及，游少锦面色铁青的看着那三支没入地下的弩箭：如果他没看错，那箭头上似乎还闪着莹莹绿光，想必是被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。

“...搞什么，原来这林子还有机关么？”游少锦心有余悸地暗自嘀咕着。

美则美矣，却是暗藏杀机。

大意了，方才要不是方思明及时出手......恐怕他现在已经没命了。

“谢了。”毕竟救他一命，一声“谢”还是要说的。

方思明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算是承了。

游少锦敛下面上的轻松神色，忽的，他心中一凛，连忙回头问道：“我们进这片林子有多久了？”

若是以寻常速度，此时应该早就走出去了才对——环顾四周，皆是一片绵延不尽的粉色，一时之间，甚至连东南西北都辨别不了，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，都看不到出口。

方思明没有回话，不过此时他眼神里的意思倒是明显得很：你居然才发现？

游少锦：“......”你早说啊！

阵阵花香止不住地往他的鼻子里钻，乍一闻是香气扑鼻，令人心旷神怡，可伴随着一次次的吸入，那香味却慢慢变得腻人，连着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。

意识到身体状态的些许不对，游少锦连忙捂住口鼻，他迅速调整呼吸吐纳，这才觉得神志稍稍清明了些。

“话说，你没事吗？”不知是不是错觉，感觉相较于他，方思明看上去要轻松得多，也并没有出现什么不适。

方思明道：“还好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“这花香似乎只对没有内力的人起效。”

游少锦：“......”感觉有被内涵到——他就不该开口问！

来这之前，绿萝与他说过，这林子古怪得很，经常有人被困在里面，且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。他本来还以为，这只是前辈高人为了不让人扰了清静，才特地所设的障眼法，如今看来，这片桃林设在此处，倒像是为了特意困住什么似的。

游少锦细细回想了一会来时走过的路，这片林子，应该按着伏羲六十四卦方位造的，蜿蜒曲折，错综复杂，他虽学过，却也并不精通，一时之间要想找到出路，恐怕并不容易。

“方思明，这些奇门八卦之术，你懂多少？”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些恩恩怨怨了，他内力稀薄，不宜在此地久留，必须马上离开。

见他主动询问，方思明不免有些诧异：“...懂一些，不多。”

游少锦听罢一挑眉，几乎是下意识地接口道：“哦？没想到你也有不擅长的东西啊，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！”

他这话甫一出口，双方皆是一愣。

自从两人再见之后，游少锦的语气一直都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，礼貌客气但也冰冷生疏，然而方才的那句话，却又好似恢复成以往那般，讶然之中，亦是带着几分玩笑兴致的揶揄之意。

察觉到语气的变化，游少锦当即侧过脸去，片刻后，又从唇中溢出一声细不可闻的轻笑。

一定是这花香，让他的脑子都有点不清醒了。

然就在他满脑子找借口替自己开脱的同时，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被他之前忽略的小细节。

游少锦俯下身去，握住一支插在地上的弩箭，稍一用力，便将它拔了出来。“‘无’？”他徐徐地转动着那支弩箭，果不其然，在靠近箭头处有一个用朱砂写成的红色小字。

箭头的形状更是与寻常弩箭不同，呈十字型，内镶倒刺，一旦被射中，被拔下时定会活生生剜下一大块肉。

“这个箭头......”

游少锦手里掂着那支弩箭，心中犹豫了好一会而，还是转过身对方思明道：“也许是我弄错了，不过，这好像是我师门的东西。”

“你师门？”

游少锦：“......在梦里你不是都看见了吗？”

方思明：“......”

兴许是觉得自己这话太过直白，游少锦试图挽回一点局面，他尴尬地清咳一声：“就算是梦，醒过来以后我也不至于一点都不记得好伐...但是不多，就一点点碎片而已。”

方思明很想问他：如果只是一点点碎片，那你怎么知道我都看见了些什么？

不过他很清楚，自己最好还是别问。

“我这一辈，是‘少’字辈，所以叫‘少锦’；而我师父那辈，是‘千’字辈；再往上推，是我师祖那辈，就是‘无’字辈了。”游少锦晃晃手里的东西，示意他看，“还有这个十字箭头，也是我师门独创的，不会有错，这片林子，是我师门的产业。”

“这样一来就好办了，”游少锦反手扔掉那支弩箭，他得意地拍拍胸口，胸有成竹道，“我知道怎么出去了。”

说罢，他便从袖子上裁下一截布条，蒙在眼前，手法利落地打了个结。

方思明：“......”

这行事作风，真与那时在花神庙里，扯他一截衣角当蒙面布的风格是一模一样。

比起连城，游少锦可谓是不拘小节，全然不爱惜这些身外之物——虽说连城以前也不见得有多爱惜这些东西——只是，连城不爱惜，是因为没必要；游少锦不爱惜，是因为不在乎。

“为什么要蒙上眼睛？”

游少锦辨认了一下方向，旋即倒退三步，边走边道：“我是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学的奇门之术，蒙上以后，会更有状态。”

当年顾朝夕重伤了他，师父在他颅中刺入金针，这才堪堪保全了他性命，然金针入脑，压迫视神经，这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双目都无法视物，那段时间每天不是睡觉就是打坐，师父想他闲着无聊，便将奇门八卦传授于他。

不过这玩意实在太过晦涩难懂，学得人头疼，一恢复视力，游少锦便马上弃了不学，转而去练其他武功了。

方思明眉头微蹙：“双目失明？”

游少锦面色不改，随口扯谎：“没什么，当年一不小心磕到头了，脑子里积了瘀血，养了一段时间，瘀血化了就好了。”

...是那三根金针的缘故吗？方思明心中暗自想道。

说多错多，游少锦集中精力，不再多言。

林中道路弯弯绕绕，棵棵桃树遮天蔽日，若是不仔细分辨，几乎全然看不出区别，寻常人在这林中转上几转，便马上迷了方向，可游少锦却丝毫不曾迟疑，偶尔脚下暂歇，稍作停顿，便又迅速回到正路。

花枝乱坠，曲径通幽，游少锦不时往假山中一钻，沿着花丛一绕，脚下愈走愈快，神情之上却是愈发轻松起来。

眼看他在不经意间又加快了速度，方思明在后边提醒他道：“慢点，这林中有机关。”

更何况他现在还蒙着眼睛，双目不能视，一旦又踩中什么机关，怕是没法及时避开。

游少锦轻哼道：“相信我，没事的。”说罢，他顿了一顿，又拉长声音道，“再说，不是还有你吗？”

方思明登时被他这话说得一怔，继而轻轻摇了摇头，由他去了。

游少锦又一连转了七八个弯，便来到了一条岔路口。他蹲下身，扯下覆在眼前的布条，察看地势，口中念念有词，扳着手指默默算了几遍，旋即起身，在地上一边踏着步子一边数数。

他边行边数，行到一处便自行停了下来。

游少锦转过身，又细细点过一遍方才走过的步数，这才指着一处方向对方思明道：“就是这儿，出去吧。”

果然如他所言，两人沿着他所指的方向，约莫走上几十步，便来到了一间隐藏于花林深处的古朴小宅。

“好像荒废很久了的样子......”

小宅被一道年久失修的篱笆虚虚围着，篱笆门上落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，游少锦试探着伸手轻轻一拽，那锁便直接掉了。

宅中满是落叶，以及被风吹落到院中的落花，一层垒着一层，不知堆了几年，走在上面，感觉竟是软的。

一座古井静静地坐落在一处角落里，背阴处早已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苔，屋顶的青瓦上也全是层层叠叠的绿意，几间屋子门前也分别是一把陈旧的铁将军，一看便知早已人烟断绝多年。

游少锦沿着院落缓缓走过一圈，走至后院，便看见角落处一座被绿植尽数覆盖住的孤坟，一块几乎腐朽得看不出原样的木头插在坟前，上面空空如也，一个字也没有写。

“看这宅子的模样，此地的主人应是多年前就去世了。”游少锦一边说着，一边回身冲方思明比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，“如果你是来这里找人的话，估计是白走一趟了。”

方思明在那坟前驻足片刻，半晌，轻道：“也罢。”说完，竟也不作停留，转身便走。

游少锦连忙地追上两步：“这里埋的到底是什么人啊？和万圣阁有关系吗？”

方思明淡淡觑他一眼，并不答话。

“好嘛，反正你肯定又要说，‘你问我，我就一定要回答吗’这种话，我不问了行吧。”游少锦自讨没趣，脚下跟着转了个方向，与他背道而驰，“我进屋看看。”

门上的铁锁早已腐朽不堪，也是轻轻一拽便断，他没费多大力气就进了屋子。一推开门，扑面而来就是一阵滚滚的重灰，飘散在空气中，几乎肉眼可见。

游少锦扬手在自己面前扇了扇，辟出一小块清净空间，他好奇打量着屋中的一切，这屋内的摆设装潢皆是从简，大多是木制，早已被岁月摧残得七七八八，一碰就倒。

伴随着屋中的灰尘渐渐散去，一股奇异的香味逐渐弥漫开来，细细嗅去，竟与宅子外面的桃花香有着几分异曲同工之妙。

 

游少锦小心地步入屋内，一边追寻着那股味道，一边四下查看。

他愈往里走，便觉那味道愈发浓郁，可眼看着都快要走到尽头，却还是发现一点也无。游少锦心下疑惑，脚下亦随之迈出一步，接着只听身下“咔嚓”一记脆响，下一秒，他整个人“啪”的一下就摔了进去。

“啊——！”

方思明人不曾进屋，只站在外间，正微蹙着眉头，似是在思索着什么，忽的听见屋中传来一声惨叫，一时也不顾得许多，一个纵身跳进屋内。

“游少锦？”

屋内空无一人，宛如凭空消失。

方思明方要开口再唤一记，一声虚弱的回答从屋内深处幽幽传出：“...我在这儿...”

方思明走近一看，原来地上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大洞，游少锦狼狈万分地埋在一堆酒坛之中，挣扎了好半天从里面爬出来，神情哀怨，欲哭无泪。

“没..没事，大概是地窖的木头腐得厉害，承受不住我的体重，这才掉了下去。”游少锦虚弱地冲他摆摆手，示意自己并无大碍。

几只酒坛被他砸碎了，醉人酒香霎时散了一地，游少锦轻嗅几下，不由好奇地“唔”了一声。

这大概就是他方才闻到的奇怪香味了，没想到这屋子底下居然还有一个酒窖，不过也对，绿萝说过，那老前辈总是醉醺醺的，睡眼朦胧，不省人事，想来也定是个好酒之人。

“这...好像是桃花醉啊！”游少锦搬起一只酒坛，掀开封口，蘸了一点递到唇边一舔，立时眼前一亮，“唔，好酒！”

方思明：“...你打算在下面待多久？”现在是关心这酒倒是桃花醉还是梨花醉的时候吗？

游少锦登时不满地撅了撅嘴，但是乖乖将那坛酒放回原位，打算沿着木梯爬上去。

然等他走到木梯旁，定睛一看，这才发现，那木梯早已年久失修，被虫蛀空了，别说爬，碰一下就直接断了。

“...方思明，你能不能——”

他话音未落，一只修长的手便从地窖上方伸了下来。

游少锦：“......”那个，我是想问，你能不能帮忙把放在墙角的梯子搬来，不用你亲自拉我的，真的。

见他迟迟不动，方思明催促似的动动手指：“快点。”

算了，人家堂堂万圣阁少主，纡尊降贵地愿意拉他一把，已经是很给面子了。想到这里，游少锦认命地走上前去，他踮起脚，稍作犹豫后，还是握住了他那只递过来的手。

下一刻，只觉身子一轻，双脚瞬间离地，还没等游少锦反应过来，他整个人便被一把拽了上去。

“轻点轻点！疼疼疼！”游少锦嘶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胳膊，委屈地抱怨着，“方思明，你能不能轻一点啊？我胳膊都要被你拽断了！”

见方思明眼睫微动，似是想要开口，游少锦连忙又道：“不过还是多谢你了！”

方思明：“......”这见风使舵的本事，倒是一点都没变。

“现在怎么办，我们似乎都没找到想要的东西，下山去吗？”眼看此行大概是一无所获了，游少锦不免有些泄气。

方思明并不回答，而是反问他道：“你觉得那位渔先生藏在这儿？”

游少锦一惊：“你是怎么——”话说到一半，他骤然明白过来，“也对，你认识那位楚香帅更久，知道得肯定比我多。”

方思明淡淡道：“我和楚留香可不是一道人。”

游少锦眨眨眼睛：“我也没说你们关系好啊，认识得久也不一定关系就好吧。”

这话实在无法辩驳，方思明自知说不过他，便默默移开目光，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。

要是换作以往，游少锦定然会死皮赖脸地缠上去，定要让他再开口不可，可如今不同了，他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立场，只得抱着手臂，站在那里陷入沉思：“...如果不是这儿，渔先生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呢？”

要不还是先回去，太阳就要落山了，再不回去，绿萝只怕就要等得急了。

打定主意，游少锦一步一挪到那口古井边，他坐在井沿上，苦着张脸，轻轻揉了揉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右腿。

方才那一下摔得实在不轻，底下的酒坛子又硬，身上好几个地方都被硌了一下，估计肯定都见青了。

就在游少锦正聚精会神地思考着渔先生的藏身之地时，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。

“嗯？”游少锦当即回过身去，只见他扒在井沿上，满是好奇地向井底探去。

这古井早已干涸，一点水也没有，底下铺了满满一地的落叶和枯草，深度长达十米，一眼望去，黑洞洞的，像是吃人野兽的嘴。

借助点点微光，他勉强看清了井底的情形，相较于那些普通的枯井，这口井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，游少锦正要放弃，枯井底部几道并不清晰的划痕再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

“那是......？”

难道说——？！

游少锦心中霎时一阵雪亮，他想了一想，旋即跨上井沿，迟疑片刻后，便咬咬牙，将眼一闭，纵身一跃，跳了下去。

其实少锦真的不弱，人家可是闰月堂主候选人，精通数种武学，还会奇门八卦（就是除了文化成绩差点），观察能力，心理战都不差，他要是有内力的话，不说和明明打平手，但几十招以内绝对不落下风（￣︶￣）↗

不过要是少锦有内力的话，估计在祁连山的时候就得和明明拼个你死我活吧......然后就没有接下来这一大堆事了（叹气ing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