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夏问冬寒

麻烦素质三连收藏投币和点赞(x_x;)不是,喜欢推荐加评论啊!喜欢的话,再点个关注啊老铁!

为爱发电!我超喜欢和大家交流的!

【一梦江湖】【楚留香手游】忆相逢(四十二)

其实写一章的时候,我一直在想,少锦,还有连城,他们的存在,对于方思明而言,究竟分别是什么意义?

我想了很久,觉得大概是这样的——(什么样的你们自己下去看,这里就不剧透了哦(^_−)☆)

这一章两人算是心意相通了吧,彻彻底底的。

话说回来,双死算是HE吗?(请大家看我真诚的眼神(〃'▽'〃))

诸位客官看完别走,留下点东西呗!(爱心评论小蓝手我都可以,不过认真的说,最喜欢评论了,我很想看看大家的想法)

拜托拜托!(伸手伸手)



朱文圭迈着愉悦的步子缓缓靠近他俩,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模样,他居高临下道:“放心,那一掌我只用了三分的力道,不会死的。”

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,方思明从他怀里挣扎着坐起,抬手抹了抹唇边的几丝血迹,对他安慰似的摇了摇头,道:“...我没事。”朱文圭那一掌的确没有用全力,因此他的性命暂且无忧,但短时间内,怕是不宜再动手了。

他面色惨白,唇角处还余着几抹血痕,呼吸明显已经开始乱了,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。

游少锦的眼圈顿时就红了,就好像是一团鲜红的胭脂在他眼角处迅速晕开,那模样看上去,既可怜又可爱。他咬了咬嘴唇,怔怔地望着他,像是想要说些什么,然好半晌,都不敢开口。

朱文圭那蕴着几分他意的声音再度响起:“思明,你居然这般护着他...怎么,你就真的这么喜欢这个小子吗?”他顿了顿,随即又满是恶意地继续问道,“比起喜欢当年那个连城,还要喜欢吗?”

游少锦深知他是故意的。他抬起眸子,恶狠狠地瞪了朱文圭一记,若是眼神也可以杀人,只怕这老混蛋就要毙命当场。

但他敢瞪朱文圭,却不敢去看方思明。他由衷地害怕会看到对方那双满是震惊满是失望的眼睛,看到那样的眼神,对于现在的游少锦而言,简直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一件事情。

“思明,我的傻孩子,你现在只怕还什么都不知道呢。”朱文圭摇了摇头,像是十分惋惜似的,“也罢,就让义父来告诉你吧,你呀,其实一直都被他们给骗了。”

“你可知道,这个小子,还有那个连城,他们都是什么人吗?他们是闰月。一个专门替皇家解决任何可能威胁到朝廷的组织,也就是说,万圣阁,包括咱们父子俩,从始至终,就是他们的头号目标。”

“为什么无论我怎么查,都查不到那个叫连城的小子的来历,他没有家人,没有朋友,没有背景,没有身世,他什么也没有!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?那是因为——连城这个人,从一开始根本就是不存在的!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!他的存在是假的!是为了完成任务,被人为制造出来的!”

游少锦的五指猛地攥紧了。

只听得朱文圭这般继续道:“思明,你知道吗,闰月这种皇家秘密组织,有个规矩,那就是:一旦到了年龄,是不被允许继续留在那里面的。但是,那些高层,却十分害怕那些离开的人,会泄露组织的秘密,对其不利,因此在他们每个人离去之前,都会赐给他们一颗忘忧蛊。”

“忘忧蛊。正如它的字面意思一样,一旦服下,就会前尘尽忘,什么也不记得了——思明,我的孩子,我这样说,你听懂了吗?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,又怎么会如此巧合地都出现在你的面前?你就一点也不觉得,这里面有什么古怪吗?!”

听到这里,游少锦忍不住浑身开始微微颤抖起来。

朱文圭说的那些话,就像是一只卡在他脖子上的手,他每说一个字,游少锦就感觉,萦绕在他周围,那种窒息的滋味,正在一点一点地加深,几乎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
他很想站起来大吼一声,让他不要再说了,或者怒斥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。

但同时他也悲哀地察觉到,即便他的内心无比想要这么做,他的身体却在拒绝执行动作,就好像是——他体内那个已经死去的少年,突然之间又活过来了,在欢喜着,在雀跃着,在蠢蠢欲动着——为那即将水落石出的真相。

朱文圭脚下微微朝着那两人所在的方向踱了几步,不紧不慢,不急不缓,正如他说的每一个字,都好似一把重锤,一下一下地敲在心间:“现在你明白了吧,思明,你面前的这个小子,与当年那个连城,根本就是同一个人!只不过,他服下了忘忧蛊,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!结果你却还被傻乎乎地蒙在鼓里,甚至不惜忤逆我,背叛我,还要维护他!你知不知道,你从一开始就上了当!受了骗!什么一生一世,什么不离不弃,什么海誓山盟——这些东西,都是他们用来唬你的!”

游少锦终于在此时抬起头,从唇缝里挤出了仿佛是低哮般的两个字:“闭嘴!”

朱文圭也终于舍得将一部分精力分到他身上,他讥笑道:“怎么?被我言中,被我戳破,连城少侠,你这就恼羞成怒了?”

游少锦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。他想反驳,他想破口大骂,他想矢口否认,说这些都是假的,全部都是假的——但他发现,他说不出口。

藏在他灵魂深处的那个少年,拒绝他站起来,说出口。

朱文圭顿时“哈哈”笑了两声:“怎么,这就说不出话了?小子,你老实告诉我,你这次出现在思明的面前,又是为了什么?让我猜猜,哦,对了,你是不是想通过思明,间接寻得我的所在啊?啧啧啧,瞧你脸上的表情,是被我又说中了?哼,我就知道,你们闰月最擅长的,不就是玩弄别人的感情,然后趁机达到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吗?!”

他说着,又转向方思明,意有所指道:“思明,你看,无论是这个小子,还是那个连城,他们对你,从来就不是真心,他们从一开始,就对你别有所图。嘴上都口口声声说爱你,在乎你,背地里却能毫不犹豫地对你下刀子,他们这些人呐,从始至终,就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工具,绝无半点真心!”

说到这里,他微微叹了声气,道:“思明,在这个世上,只有义父才是最关心,最在乎你的人,哪怕你曾经背叛了义父,义父也照样能够原谅你。瞧,义父如今又出来了,这是天不绝我,只要咱们父子齐心协力,一定就能够东山再起!来,思明,到义父这里来,你是我的儿子,无论你做了什么,义父都可以原谅你,只要你答应到义父这里来。”他一边用一种极为和蔼可亲的声音对着方思明说道,一边徐徐地向他伸过去一只手。

怔神间,游少锦依稀听见,方思明似是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声。这是他即将开口说话的前兆。

“思明兄,”就在这时,他忽的抬起眸子,“不要答应他!”

方思明即将涌出喉头的话就那么堵在了嗓子眼里,他扭过头,一双淡若琉璃般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游少锦,却惊讶地发现,游少锦不知何时也望向了自己,眼中满是他熟悉的那种坚定之色。

“我不知道,连城那个时候,到底是什么情况。”他极其认真地看着方思明,毫无退缩之意地对他说道,“但是,我最开始在祁连山遇到你的时候,确实是别有所图,心怀他意。”

听到这话,方思明的眉头瞬间轻轻地蹙了一下,但又很快恢复原状。

他十分耐心地听游少锦说了下去。

游少锦继续道:“...可是,随着与你的接触,我发现啊,思明兄你...真的真的真的,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。所以,就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,我再一次地喜欢上了你,哪怕...之前连城的那些事情,我已经全部都忘了,一点都不记得了,但我还是——”

“理所当然、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你。”

游少锦说到这里,蓦地停顿了一下,他偏转视线,看向站在一旁满脸饶有趣味的朱文圭,不亢不卑道:“朱文圭,你方才说,连城是被制造出来,刺探万圣阁的机密,用来离心你们父子的——我现在告诉你,不是这样,你说的不对,连城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,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!”

他一把握住方思明的手,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一阵极为璀璨的光彩。只听得他这般一字一顿地坚定道:

“连城是为了和思明兄你相遇,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!”

他顿了顿,又道:

“而游少锦,也是为了和思明兄你再度相逢,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!”

刹那间,方思明只觉得,游少锦的话语,就像是一束阳光,从他的头顶直直照射下来,瞬间就驱散了笼罩在他心间上的那一丝阴霾。

他忽然间意识到,无论面前的人是游少锦,还是连城——这个人,都是自己黯淡无光的生命中,那一抹最亮眼的光芒。

也是他这辈子,都会为之追求执着的东西。

朱文圭给他取名方思明,这大概也就注定了,他这一生,都要不停地追逐光明——

面前的这个人,就是他此生唯一的光明。

方思明的嘴唇不自觉地微微动了动。

然后,他笑了。

方思明的眉眼其实生得极好,人也尤为俊美,他笑起来,理应是十分好看的,但或许是因为幼年经历的原因,游少锦几乎从未自他脸上看到过如此真情实意的笑。

以往他笑起来的时候,哪怕笑得再好看,那对淡色的眼眸之中,却总是好似蕴着一层朦胧的别意,因此即便是笑,也总是满怀心事的。

但如今,他的这个笑,却是既清亮又温柔的,好似苍穹之上的那轮十五明月,皎洁如霜,纯粹无暇,只消一眼,此生便再难忘怀。

“...我知道。”方思明低声道。

游少锦猛地瞪大了眼睛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知道?他知道什么?他知道了多少?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?!

于是方思明再一次重复了一遍,这一次是对着游少锦说的,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游少锦的双眼,不躲不避,不闪不移,亦是一字一顿地道:“那些事情...我一直都知道,小家伙。”他伸出一只手,温柔地抚上他的侧脸。

“能与你相遇相逢,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”

游少锦的心顿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。

方思明贴在他脸上的,分明只是一只手,他却能从中感受到,那股沿着对方心脏传过来的猛烈炽热,几乎要将他的心脏也一起融化。

他们两颗心脏就此归为一体,今生今世,再无分离。

 

这时,只听身旁传来一声冷笑般的轻嗤。

朱文圭已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戏。他本以为,自己道出游少锦真实身份之后,方思明会就此离他而去,转而再度回到自己身边,却没想到,自己这个义子,居然只是说了一句“我知道”,根本无动于衷,态度反倒更是坚定。

一想到自己如此大费周章,最后却达到了反效果,朱文圭不由怒从心生,气得眼前阵阵发黑。

他止不住地点着头,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:“好,太好了!思明——方思明,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!不懂感恩的小畜生!竟敢为了一个外人,弃你的义父于不顾!亏我还养了你这么多年,早知道这样,当初你被你生身父母拿去易子而食的时候,我就不该救你!活该让你自生自灭!!!”

这句话无疑是戳到了方思明的最痛处。见方思明霎时眉头微皱,不待他开口,游少锦已然率先不假思索地斥道:“养他?!从小就让他学各种东西,稍有学得不好,就疯狂地虐待责骂,事后又假惺惺地对他好,你这叫养他?!把他最喜欢的小狗剥了皮炖成汤,再哄着他喝下去,看他伤心难过,满头青丝尽数变作银发,你这叫养他?!逼着他亲手杀害自己喜欢在乎的人,断绝他跟外界一切的情感往来,你这叫养他?!”

“朱文圭,你对待他,跟对待一条狗没什么两样!你不配当他父亲!更不配说‘养’这个字!你没有资格!!!”

除却小时候在皇宫中受难的那段时日,朱文圭从来没有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过,他怒不可遏,抬手一挥,掌中运气,登时将游少锦强行从地上吸了起来,动作粗暴地拖到自己这边。

方思明心惊道:“少锦!”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追过去,然在看见朱文圭按在游少锦头顶的那只手后,他周身的动作便又好似突然静止一般,在顷刻间停住了。

朱文圭的右手五指虚虚地按在游少锦头顶的几处要害上,他狞笑道:“小子,口才不错啊,三年前怎么没发现,你居然这么会说话——是啊,也许在你们旁人的眼里,我是苛待了思明,但你不要忘了,要是没有我当年把他从他父母手中救下来,他早就已经成了别人嘴里的饭食了!哪里还能站在这里,跟你谈情说爱!”

“是我救了他的命,他这条命,从里到外,都是属于我的!我想怎么对他,就怎么对他!这是我的权利!思明,你给我跪下!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!你到底还听不听我这个义父的话?!你要是敢说一个‘不’字,我就马上杀了这小子!”

哪怕被这样威胁,游少锦也是分毫不惧。他反驳道:“不!思明兄的命是属于他自己的!他就是他!不是任何人的附庸!他的人生应该由他自己决定,无论是谁,哪怕是我,都没有资格干预!”

言罢,他又急促地喘了一口气,对着不远处方思明大声喊道:“思明兄,不能答应他!绝对不要答应他!”

然他的性命此时被朱文圭捏在手里,方思明绝不可能无动于衷。于是,游少锦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,方思明脸上那刚刚恢复的一丝血气,随着自己头顶上朱文圭那愈发收紧的五指,逐渐褪去,化作一片苍白。

方思明大概是将他的性命,看得比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重要。包括他自己。

......可他即便捱过今晚,也根本没剩下多少时间了。

绝不能为了他这点所剩无几的时间,让方思明再一次进入火坑!

游少锦方要开口再劝,却发觉,朱文圭按在他头顶上的五指,不知怎么,忽的滞了一瞬。

当对方那苍老粗糙的手指,划过他脑后那三个细小的针眼时,游少锦浑身上下都扬起了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。

“喔?小子,你脑后...是怎么一回事?”果不其然,朱文圭发现了些许端倪。

游少锦冷哼一声,拒绝回答:“哼,朱文圭,你那么有本事,自己猜啊!”

朱文圭双眼微眯,冷冷笑道:“我猜?小子,你以为,你们闰月的那些手段,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?”他说罢,调转视线,看向站在对侧的方思明,语气竟是稍稍缓和了些,“思明,看在你我父子多年的情分上,义父就再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
他五指猛地一用力,将游少锦的脑袋狠狠按下去几寸。这个动作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一种无声的威胁而已,但朱文圭很乐意看到,自己在做这些的时候,方思明的眉尖以及嘴角,都出现了些许不同程度的轻微抽搐。

游少锦深吸一口气,双手五指狠狠攥紧,似是在拼命忍耐着什么。

“说老实话,小子,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,我还不敢确定,你到底是不是连城,但是,当我看到你右手上那枚指环的时候,我就确定了,知道为什么吗?”朱文圭凑近他,唇边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,“小子,你练过‘连城诀’吧?”

游少锦心中骤然一惊。

方思明的脸色亦是跟着一变。

朱文圭一见到游少锦眼中划过的那抹惊诧,就知道自己猜对了,他仰头发出一阵“哈哈”大笑:“好啊,真是太好了!天无绝人之路啊!你居然练过连城诀!老天果然还是眷顾我的!他是眷顾我的!”

游少锦反唇相讥:“我练过连城诀又如何?与你何干?!”

朱文圭啧啧两声,像是在惊讶于他的无知:“小子,你师父从来没有和你说过吗?这连城诀,是闰月堂主才有资格修习的武功。一旦学会,这世上所有的武学都能轻而易举地融会贯通,却不会产生任何排异,所以,当年你离开闰月,拜入武当,学习他们的功夫时,才会那么顺利,乃至于学成之后,也没有人能看出你本来的身手底细!真是好大的手笔,居然连我都骗过去了。”

他话锋又是一转:“思明,你也是修习过这连城诀的,应该清楚,这门功法,到底有多厉害吧。”

游少锦讶异不已:思明兄也修习过连城诀?

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?!

话说回来,为什么思明兄会修习过连城诀?——这门武功不是只有闰月堂主才有资格学的吗?!

方思明自是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。当年那位逍遥医仙,为了救治年少体弱的朱文圭,不惜违反禁令,将上半部连城诀传授于他,多年之后,朱文圭又将这半部连城诀教给了自己,让他以此为基,去偷师各大门派中的绝学,而这一切,都是为了他口中的“大业”。

但他不明白,为什么朱文圭时至今日,却要把这桩旧事重新翻出来,老生常谈。

作为他的义子,方思明十分清楚,朱文圭不是那种会做多余之事的人,他如今这般,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。

思虑片刻,方思明道:“义父...想说什么?”

见他顺利上钩,朱文圭不免有些得意:“思明,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?连城诀分为上下两部,学会上部,可通天下武学而不遭反噬,学成下部,可延年益寿驻人容颜,更有传言,这门功夫,能在千钧一发之际,救人性命于旦夕之间。”

他拿眼瞟瞟手里的游少锦,道:“瞧,现成的例子不就在这儿吗?”

谁知听了他的这番话,方思明并未表现出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激动,而是跟随他的视线,淡淡地同游少锦对视了一眼,道:“我知道。”

游少锦一时惊得险些要从朱文圭的手心里溜出来——这也知道?!思明兄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?!

可是自己什么都没说啊!

他不由得回想起了那段在壶口村与方思明的再会。那时他问方思明,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方思明没有回答他。游少锦之后自己思考过这个问题,大约猜到,他或许是前来拜访桃山上那位隐居的前辈高人,但这毕竟事关对方隐私,方思明又一副不想明说的模样,游少锦也就没继续问,于是这个疑问也便就此搁置了。

难道那个时候就——!

游少锦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:思明兄居居居居然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吗?!

那他后来在洛镇养伤,和他说的那些话......以及跟他分手时,故意耍性子问他,是更喜欢连城,还是更喜欢自己——

天呐!!!

游少锦不敢继续回忆下去了!

饶是一贯脸皮极厚,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,就是马上找个地缝,钻进去!一辈子都不出来!

朱文圭自是不知道游少锦此时内心的这些波涛汹涌,但他也有些意外:“是吗?思明,你居然早就知道了,哈,真不愧是我的儿子!”笑过几声后,朱文圭又道,“不过,有一件事,你一定还不知道吧?”

他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:“这连城诀,的确可在危难之时保人性命,却也不能医死人,肉白骨。小子,我不知道你胸口受了那一剑,到底又是怎么活过来的,但你一定付出了代价,而证据——就是你颅中的三根金针!”

“小子,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这三年来,你一直在靠这三根金针续命吧?”他这话虽是在问游少锦,但在场的三人心里都清楚,这话分明就是说给方思明听的。“但毕竟也只是续命而已,这种法子,只护得住你一时,护不住你一世,方才同你交手,我就发现,你的心跳速度明显异于常人,浑身经脉也是艰涩塞阻,你的武功花样是多,但你的内力,根本就不是你的,而是你从别人那里借过来的!”

说到此处,他的语音陡然拔高了几分:“小子,你的身体,应该就快要撑不住了吧?最多,也就半年,半年一过,你就得死!到那时,哪怕你身负连城诀,这世上也没人能救得了你了!”

游少锦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是一片惨白。

他下意识地垂下眸子,根本不敢同方思明对视。游少锦那时之所以与他分开,除却完成任务以外,第二个原因,便是...他的身体,真的已经快要撑不住了。

当意识到这一点时,他十分震惊,亦十分惶恐,因为不知道在哪一日,他就又会七窍流血,模样恐怖的倒在方思明的面前,而下一次,他或许就没上一次那么幸运,能够再次睁开眼睛醒过来了。

失而复得,得而复失。

世上没有什么事情,要比这还要痛苦的了。

岂料这一次方思明的反应,依旧大大出乎了朱文圭的意料。

“别害怕,小家伙,我知道的。”方思明的声音徐徐地从那边传了过来。他的语声尤其温柔,就好像是一抹淡淡的月光,轻柔地洒落在游少锦的心间,“呼”地一下,拂开了笼罩在他心头的那朵阴云。

游少锦满是错愕地抬起头,望向他。

方思明目光柔和地看着他,缓声开口:“小家伙,你若真的先走一步,路上暂且等一等我,我马上就追过来。”

说着,他顿了顿,旋即轻声却坚定道:

“这一次,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了。”

 

听到他这句宛如誓言一般的话语,游少锦的嘴唇却是不由轻轻颤抖起来。

他很想问,思明兄,金针的事情,你又是怎么知道的。

他也很想说,思明兄,不要这样,不要为了我做傻事。

但是最后,这两句话,他终究是一句都没有说出口。因为,在他启唇之前,已经有一颗晶莹的水滴,“啪嗒”一声,从他的眼中掉下来,砸到地上。

男子汉大丈夫,动不动就为了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掉眼泪,实在是太丢分了,游少锦心中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竟是忘了自己方才究竟想说什么。他用力地抽了几下鼻子,止不住地冲他摇着头,道:“思明兄,别这么说,咱们肯定都能活下来的!”

游少锦笑中带泪,他那张脸,此时就像是晨间带了露水的花苞,因此即便是哭,也是格外好看的:“你我可是约定好了的,要一起去看洛阳的牡丹——答应过的事情,就一定要信守承诺啊!”

谁知朱文圭那格外欠揍的声音,又在此时响了起来:“洛阳牡丹?洛阳牡丹的花期,在每年的四五月份,如今已是六月,小子,你现在的身体状况,应该等不到来年的牡丹花开了吧?不过,我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,你知道我有个绰号,叫‘毒皇’吧?或许,我可以试一试,为你再续几年的命——思明,你意下如何啊?”

游少锦低低喘了口气,嗤道:“朱文圭,你会那么好心吗?你怕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,重新把思明兄,攥进你的手掌心里吧?只要我的性命捏在你的手上,思明兄就得听你的号令,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!”

朱文圭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,道:“哎呀,比起你这个小子,我果然还是更喜欢那个叫连城的,至少他的嘴没你的利,性子也好,有什么主意想法,都只在心里拿,从不放到面上说。”

他饶有兴趣地啧了一声,又故意道:“思明,问你句题外话,这个小子,和那个连城,你到底更喜欢哪一个?要我猜,应该是连城吧。我记得,你当年可是恨不得走到哪都带着他,生怕他出一点差错,甚至不惜在他血衣蛊发作之时,以自身为炉鼎,为他缓解药力——呵呵,思明,我就问你一句,你想再见到连城吗?”

方思明眼中的神色,刹那间沉了一分。

游少锦心中瞬间警铃大作。

果然,在他这里下不了手,朱文圭马上就借连城开刀了。

朱文圭知这话是戳中他的心事了,便得意地继续道:“忘忧蛊虽称无药可解,但这世间,‘毒皇’解不了的毒,恐怕还没被制出来。我有把握,能解了忘忧蛊的药性,让连城再回来,到那时,你依旧是我的好儿子,我也不会再限制你和连城之间的事,相反,我还会竭尽全力,为他续命——思明,这个交易,你看如何啊?”

方思明眼眸轻动,好似一汪闪着微光的湖水,漾起了几丝细小的涟漪。

他被说动了。虽然只有一点点。

游少锦若是注定要死,方思明定会如他先前所言,与他生死相随,共赴黄泉,不离不弃。他不惧怕他的死亡。

但若哪怕出现了一丝生机,尽管这丝生机,来自于他此生痛苦的根源,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握住,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,去与之交换。

“...思明兄...”游少锦轻轻地吐出这个他早已叫惯了的称呼,在知晓连城的存在之后,他也曾中途试着改口,临到末了,他却发现,这个称呼,不知何时,已经融进他的骨血,刻进他的魂魄,无论他多么想要更改,终究是徒劳无功。

也许是连城,那个早已沉睡在他体内,却又再度活过来的连城,又在悄悄作祟吧。

“连城,他虽然是失去了记忆的我,但是现在,我是少锦,不是连城。”他目光如炬,直直地望着方思明,神色之中,忽的染上一丝决绝之意,“你若选择答应让连城重归于世,也就等同于,是要扼杀身为少锦的我的存在——”

说到这里,游少锦的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,他抿了抿唇,用一种无比苦涩无比难过的语气对他说道:

“思明兄,如果...如果你还爱游少锦的话,就不要为了连城,而杀了我。”

“少锦与连城,这世上,只能存在一个。”



“连城是为了和思明兄你相遇,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!”

“而游少锦,也是为了和思明兄你再度相逢,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!”

“能与你相遇相逢,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”

不知道为什么,写这段话的时候,忽然觉得有点好哭。如果把少锦看作主人格,连城看作次人格的话,游少锦等于是承认并正视连城对于方思明的深情,并默认了连城对于自己的影响(只有先相遇,才能再相逢,少锦的确是处在‘后来者’的地位之上)但同时他也没有贬低少锦在这段感情之中的地位......我想,这是一种非常自尊,也非常骄傲,同时也非常宽容的态度吧。

至于明明的回应,嗯,我觉得含括了很多。他说的是“相遇相逢”,所以我的设想是,他应该已经将“连城”和“少锦”合并成了一个整体,这个整体,既是少锦,也是连城,对他而言,就是他深爱的那个“你”,至于那个表现出来的人格是谁,明明现在反倒没有那么在意了。

......咳咳,当然,没有谈过恋爱的我,无法将方思明的心理剖析的那么明确,大家要是谁有什么想法,可以在评论区留言讨论。


以及本章最后那几句话,也真的是很扎心了。

“你若选择答应让连城重归于世,也就等同于,是要扼杀身为少锦的我的存在——”

“思明兄,如果...如果你还爱游少锦的话,就不要为了连城,而杀了我。”

“少锦与连城,这世上,只能存在一个。”

想不到吧,方少阁主,他们两个之间,你最后还是只能选一个!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——(发出疯狂的笑声)

这也是我一直问你们,到底更喜欢谁的原因,因为——只能选一个的哦(ヾ(o・ω・)ノ)


评论(25)

热度(43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